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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飞翔、解放

第十五章 飞翔、解放

耳边的风呼隆隆,没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识。

在她下坠的上方有某个细小的响声,她想睁开眼想看个究竟却又力不从心,唯一能感觉的是那响声越来越近。

格尔薇克。

格尔薇克!

距离地面还有一半的高度,飞奔过来的精灵翠林紧紧揪住格尔薇克腰间的丝带,慢慢挪到脖子的衣领上,风声把她的叫喊声淹没了。

“怎么办?”

“再不想办法……”

翠林咬紧了牙,放开了捉住衣领的手,加速飞行绕到格尔薇克的后背,用尽全部力气顶住这个巨大身躯,可下坠的速度并没有减缓。

拜托了!

停下来!

不要。

有什么办法?

要是尼琳就有办法了。

她与我这个没用的承继者不同,她拥有的真正能飞翔的羽翼。

可是……

我……

“我不要这样!!”

从她身体四周飘起闪着淡绿色光芒的雾沙,一圈圈把她与格尔薇克包围起来,在下降到三分一的距离开始减慢速度,最后平稳地降到地面。

身体觉得轻飘飘的,并有种特别清新的味道,格尔薇克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影像,最先辨认出的是抚在脸颊上的发丝。

这个是?

茶色的?

发丝?

这味道好舒服……

有股植物的香气……

……总觉得有种在哪里闻到过这味道。

在什么地方……

实在是太舒服了,视线还没清晰又再度合上了。

格尔薇克?!

格尔薇克?!

啊~!

给我起来!

有什么在摇晃着被揪住的衣领,对这种打扰感到不满,格尔薇克喃喃地抵抗着。

你要睡到什么时候?!

指环还没取回来的啊!

金黑色的眼瞳猛然张开,好冷,这是格尔薇克的第一反应,随后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雪地里。

还活着?

这触感确实……

那个是?

这种颜色真好看。

茶色……

诶?!

清醒过来的格尔薇克看到了比自己还活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“翠林?!是翠林吗?”

“恩……是我。”

“好……大 ,还有你的头发……”

“……别这样看着我!”

“这是怎么回事?你怎么一下长得这么高?还有头发……”

“我也不太清楚,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。”

“与尼琳一样……不,比她还要漂亮。”

“真……真的?!”

“恩!”

翠林满不好意思地摸着红红的脸颊。

“羽翼……比之前更透明了,难道这是你真正的姿态?!”

“大概……”

“哇~好厉害!”

掩盖不住兴奋的格尔薇克拉着翠林前后上下打量着。

“别转了……好晕,你这样兴奋也太夸张了吧?”

“真的很厉害嘛~呐,这样你就能成为森林精灵王吧?”

看着格尔薇克如此愉快,翠林只是轻轻地笑着并没有说下去。

“这么说来,刚才是你救了我?”

“那么……菲丽丝?!她人呢?”

总算把重要的事情给想起来了,格尔薇克慌忙看向四周找寻这目标,只见远处有个快速跳跃的黑影。

是天狼。

骑在它背上的正是菲丽丝。

这种距离要追赶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了。

除非……

格尔薇克把目光停在了翠林身上,猛力拉起她的手,脸上的严肃把翠林吓着了。

“拜托了!”

“什么?”

“带我飞翔!”

“飞?!可是这里又没有香草……啊,你是说……”

格尔薇点了点头,她们的想到同样的事情上。

翠林有些担忧,在此前她不曾带着这么巨大的对象在天空飞翔,即便有了这样的身躯也不能保证可行性,更别说安全性了。

不过,翠林还是选择了尝试,她不想让格尔薇克失望。

抱着格尔薇克的腰间,翠林开始扇动着羽翼,沉重使得离地的速度非常缓慢,摇摇晃晃的往前移动了数米停了下来。

笨蛋翠林!

这样飞不起来的啊。

吹过的微风带来了当初尼琳取笑自己的声音。

“乘风而上……”

不自觉地重复着尼琳曾经对自己说的话,心头轻松了不少,翠林咯咯地笑了出来。

羽翼又一次扇动,上升的速度慢慢加快,没多久她们平稳而快速往前飞行,渐渐追上了天狼的速度。

“放我下去吧!”

彼此之间距离只剩下短短的数米,格尔薇克打定了主意,在翠林放手的同时扑向了天狼哈梯,捉紧对方尾巴的毛发,天狼哈梯自然不会让她如愿,使劲摆动尾巴企图把格尔薇克摔下去。

比力气一定是格尔薇克处于下风,被拖在雪地里滑行的她怎么也不肯放手,右手里的长枪狠狠地扎进了雪地里,利用长枪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增加的力量拖住了天狼哈梯的速度。

“别想逃了!”

翠林加紧追过去,绕到天狼哈梯与菲丽丝前方。

前后遇敌的情况逼得天狼哈梯停住了脚步,在后方的格尔薇克才得以喘息,她把枪头对准了菲丽丝的后背。

“把指环还来!”

菲丽从天狼哈梯的背上跳了下来,转过身对着格尔薇克冷笑着。

“要是我不答应,你是要杀了我?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你这种天真的个性真教人羡慕,不过那是会把你毁了的。”

“哈梯!”

露着长长獠牙的嘴巴阴险地笑着,一个箭步,尖锐的牙齿深深咬进翠林的肩膀,凄厉的叫喊响彻天际。

“翠林!!”

菲丽丝挡住了正要扑过去的格尔薇克,抽出的匕首亮着死亡的气息。

“指环是不能还给你的了,若是你愿意到我这边来,倒可以考虑放过那个无能的精灵。”

“翠林才不是什么无能的精灵!她是我重要的朋友!”

“哈哈哈,朋友?真是可笑!”

“诶?难道你没有朋友?”

“哼,我不需要那种让人恶心的东西!”

“东西……?太过份!”

“那么你是要把我杀了?你不害怕?”

“我……干嘛要害怕!”

“明明是在害怕,偏要逞强!”

被说到了痛处,格尔薇克焦急地咬着唇边,指着菲丽丝的长枪在抖震。

不行!

不能被她的话迷惑。

挥动的长枪擦破了菲丽丝的手臂,血红色的眼瞳大为震怒,匕首与枪展开正式的对决。

匕首的有效范围难以对持有长枪那方造成伤害,对象是格尔薇克这种新手就另当别论了;在匕首的强攻之下,挡住对方的攻击已经使格尔薇克很吃紧,几乎没有能反攻的余地;几次能将对手击中的机会也被菲丽丝巧妙化解了。

格尔薇克有点站不稳脚步,这点被菲丽丝看在眼里了,趁着对方集中精力招架自己发起的攻击,她把脚横扫出去踢中格尔薇克的脚踝,再次挥落的匕首将对方按倒在地。

冰冷的刀身轻轻抚摸着格尔薇克的脸颊,菲丽丝兴致勃勃地笑着。

“有进步,不过还差得很远!”

“连刀刃也没有,想用这种东西打败我?真可笑!”

“失败的滋味怎么样?”

“真是好眼神!还想继续?想打败我,就要把自己变得更强。”

“不过,你的同伴可等不及了。”

巨大的声响让处于恐惧当中的格尔薇克惊醒过来,她搞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,只觉得菲丽丝那笑容是压倒性的胜利。

“强行把你带走太无趣了。”

“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到我这边来!”

“我等着你。”

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移开了,菲丽丝跨上天狼哈梯的背上一同消失在夜黑中的雪地里。

“翠林!”

碰碰跌跌地跪倒在翠林身旁,把意识迷糊的翠林扶了起来,只见她笑一下,身躯由再度被淡绿色的光芒包围,慢慢缩小的身躯变回了小巧的模样。

巨大的声响高低起伏,格尔薇克看到教会的外墙已有一半被冰覆盖,部分墙体因抵不住压力而剥落,窗户上万花镜般的白色玻璃粉碎落;建筑及地面在摇晃,格尔薇克有种这个坚固的建筑随时会倾倒的错觉。

精灵翠林的伤口上的血止住了,看样子不会危及到性命。

继续去追?

还是返回教会?

无论选哪一边她都有充分的理由。

教会内部已是乱作一团,除了封印以外四周的地面几乎都被寒冰覆盖,与冰人的交战还在继续,自然无人理会那正饶有兴趣地观赏着的天狼斯库尔,不过很快斯库尔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,它悄悄地溜进封印里,好奇地看着与梦娜站在一起的戴纳。

“哟,管理局的走狗还真清闲。”

“你不也一样。”

“离开那个女孩!”

“为什么我要听你说的去做?”

“小鬼!你以为能逃得过我的力利爪?”

“你误会,我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,事实正好相反。”

“什么?你不打算阻止解开封印?”

“没错,这原本就是我的目的。”

“哈哈,真有趣,人类真是难以看透。”

“既然目的一致那就可以休战?”

“那可未必。”

天狼斯库尔眯起眼狡猾地笑着,两边都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。

梦娜虽然想阻止,但她知道这局面不是凭自己几句话就能平息,她把精神集中在封印上,小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缺口,滴下的血迅速吸收到封印里,再一点点把封印填满,红色的光芒几乎盖过原本的白光,震动随之而来,裂痕的出现让封印陷入了瓦解。

梦娜抬起头望着上方那个有着雪白羽翼的女性幻像,脸上的笑容非常平和,几股旋转着的气流刷过她的身旁,看着举起的手不禁露出忧伤,由指尖开始她的身体正变得透明,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消散。

停止流动的气流与两色光芒柔合,逐渐生成三个有着人模样的轮廓,白色的发丝配着漆黑的眼瞳、金色的发丝配着橙红的眼瞳、黑色的发丝配着红色的眼瞳,他们四人相互注视。

“很高兴与你们见面,啊,这样说不对,该怎么说?”

“你并没说错。”

“也是呢。”

梦娜笑呵呵地冲着那个留着白色长发女性说道。

“亚特,板着脸会吓着她的。”

“几十年来还是那么唠叨,怪不你一直没有人要。”

黑色短发的亚特明显对白色发丝的女性感到不满,他没好气地反击着,从衣着上来看梦娜觉得他是位男性。

“你们斗嘴也得看清楚场合啊,居然敢将我们深爱的教会弄成这个模样,看来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闯进来了。”

金色长发的女性在他们斗嘴的时候稍微看了下四周,她转身面向着梦娜。

“你不知道把封印解开会……”

“我明白的,包括我自身存在的理由。”

“你之所以这样仅仅是“贪玩”孩子之间约定?”

“这是一半的原因,另一半为了解放你们。”

“解放?这是我们的选择,不由得任何人干预!”

“解开封印的钥匙正是我自身,我认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!”

“你就不怕?”

“说不怕那是骗人的,但是已经足够了,你们沉睡之时正是我诞生之日,这时光足够漫长了,我还要感谢你们,给予我能存在于世间的生命。”

“真愚蠢,明明可以继续过无忧的生活。”

“那样的生活确实是很多人想去追求的,但我觉得那是错误,世间所有生命与物质总会有消亡的那天,这才是世间万物应有原貌。”

“封印已被解除,不管是你还是我们终将化为尘埃,‘遗物’会再度堕入选定法则当中,被选定者的悲剧会再度降临,大地也会因此遭到吞噬!你犯下的错将祖先们带来的和平毁于一旦!”

“这点我很清楚,但是……这种方式获取的平和真的正确吗?!”

颤动的地面裂开深深的痕迹,冰柱从裂开处吞噬着教会内部;不断循环再生的冰人实在难以对付,泰伦斯躲避不开被重重的撞击并压倒在地上,寒冰悄悄爬上他那被捏着的手腕,手中的短剑掉落在一旁,不甘心的反抗导致被鲜血染红。

被冰人围攻的清涵拼命突围,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上方压下去,把清涵往墙上狠狠地摔过去,疼痛的脑袋嗡嗡作响,墙上的寒冰将她的身体吞没。

再拖下去连脱身的后路也没有了,想到这里戴纳感觉头疼无比,当初放下一切至少能过上安稳的生活,他立即为自己有这样想法感到恼火,一个翻身躲开了天狼斯库尔吐出的黑焰,往左边直冲过去,横扫的短剑斩在天狼斯库尔后腿上,对方顿时发出怨恨般的嚎叫。

“再反抗也是徒劳的!”

布兰提的巨掌在地面落下重击,在戴纳下方的地面长出高度不一的冰柱,躲不及的他被击中并抛到数米外。

“这下真的头疼死了!”

“你们要争论到什么时候?不想办法这建筑物会……”

短剑挡住了巨人布兰提的拳头,接着连续砍了数刀,每一刀的力道有所加强,但巨人并非冰人那样脆弱,戴纳所有的攻击都不起作用。

连续的攻击使地面出现数不清的下陷,幸而躲避得及时戴纳才免于同一命运,布兰提好像对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不耐烦,一个正面的重击将戴纳击倒在地上。

再度举起的短剑被布兰提捏在手中,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,再接着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声,一分为二的剑身掉落到地上。

连经过强化的剑也不能成为对付这非人之物的武器,对此有所预料的戴纳还是感到震惊,没及时抽回思绪又使得他防备不了布兰提紧接着的一脚,被抛起的身躯撞到梯级上。

“很强劲的搏击力,真是不得了。”

“没想到能有亲眼看到的一天,冰与霜的巨人。”

黑发亚特眼里的红色越发深邃。

“哦?亚特你看错了吧?”

“艾美丝特你这是什么意思?在怀疑别人记忆力之前把你的脑袋好好修理一番吧!不会错的,那巨人就是代代口传神之赞诗里提及到的冰寒之地里的种族。”

“是吗?这下可麻烦了,能克制冰的魔法就只有……”

艾美丝特不怀好意地笑,用嘲笑意味的漆黑眼瞳看着亚特。

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哼了一声,亚特跨上前去,瞬间深红的火焰在他的手臂上快速回旋,手掌连续朝地面击落数次,火焰顺着他的意志扩散到四周,厅堂里化作了巨大的熔炉,地面及墙壁上的冰溶解为水滴,没多久变成了一片**。

戴纳有些诧异,他没料到还有别的人能使用火的魔法,一般来说同种属性的魔力不应该出现在两个承继者身上。

这是什么原因?

更让他奇怪的是那火焰一点也不烫,该说连一点温度也感受不了,这与格尔薇克使用的火魔法不一样。

这又是为什么?

无情的火焰将厅堂重重包围,就连巨人布兰提也淹没其中,清寒与泰伦斯也得以从寒冰中挣脱。

事情往利好的方向进展。

刚松懈下来的亚特察觉到空气中有细微的变化,黑色的眼瞳不禁警觉起来。

在火焰中突然卷起了强烈的漩涡,飘起一层层白色的雾气,急降的温度使得火热失去了活力,慢慢凝结为霜。

火焰褪去之后,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毫发无损的巨人布兰提,愤怒的嚎叫震得教会仿佛随之倾倒。

口中不断吐出的霜雾在空中凝结为锋利的冰柱,就像急速下坠的雨点般击落到目标身上,亚特使出的火焰将冰柱的威力大大减低,还是不能避免伤害的产生。

可以说连唯一能对抗的手段也失去了。

敌人的境况还不足以平息布兰提的怒火,他正要发动新一轮的攻击。

“你们谁先来?”

“不害怕吗?”

“那就从你开始吧。”

无论事情结果是怎样,她的生命在封印解开的瞬间已不复存在,因此梦娜并不惧怕,她平静地接受巨大手掌的拥抱。

“再快点!”

高速扇动的羽翼从上方下坠,随着纵身一跳,银色的枪头击中布兰提的手腕,一块剥离的碎片掉落在地。

痛苦并愤怒的低沉声震得心房几乎要撕裂,无瞳的眼里并发出怒火,仿佛要把从天而降的少女吃掉。

吐出的寒冷气息吹起黑红色的发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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